【淼川】糟糕情书

糟糕情书

cp：罗淼×唐川


归入系列一，系列一正文部分就此完结
warning：前方有如山的私设



0.


你看啊
最后只剩下我
怀沸血悄驻足
但我不是史前的怪物
只是个信徒

——《糟糕情书》


1.


罗淼的妈妈是老师，爸爸是警察。
父母特殊而光荣的职位并没有让罗淼产生任何的特殊感，他从小就擅长把自己藏在千万人群里，把自己同化成千万普通人中的一员。
每个人都做过英雄梦，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可以拯救什么。
罗淼也想过。

报考刑警学院的时候，罗淼的母亲狠狠地打了他一顿，边打边哭，让罗淼在房门外跪了一个晚上。
第二天罗淼的母亲打开门，红肿着眼睛，明明一副愤怒的样子，却温温柔柔地，往罗淼身上披了一件外套，跟他说，你去吧，不管你做什么，妈都支持你。
罗淼也红了眼圈，哽咽着，就跪地的姿势抱住母亲。
母子二人，相依为命。

他完全能理解母亲的痛苦与担心从何而来。
因为罗淼的父亲就是刑警。
在罗淼七岁那年，父亲死在他面前。


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午后，罗淼的父亲站在校门对面的街边，看见罗淼出来，就冲他露出一个笑。
几个月未见的父亲突然出现，于七岁的罗淼而言简直是一个天大的惊喜。
于是他踮起脚用力地对父亲招手，满脸欣喜，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。

罗淼也只来得及露出一个笑。
随后他的视线被路过的公交车挡住，再抬头，父亲就倒在地上，旁边站着一个手握尖刀的男人。
刀上有血。


后来发生的事情罗淼也记不大清楚，只记得陌生女人的尖叫，警笛的声音，还有捅向父亲的尖刀，蔓延的血。

罗淼心目中永远高大强壮的父亲就在自己面前突然倒下，罪恶与黑暗铺天盖地席卷他原本一片光明的世界。
那一年罗淼七岁，还不太懂得生死的意义。
他只是出于本能的，感到恐惧。

等罗淼再长大一点，才知道父亲是被刚出狱的仇人杀死的。那人最终被赶到的警察击毙，但罗淼的父亲身中数刀，连抢救室都没有进。

父亲这个形象对于罗淼而言，是永远忙碌的，是绝对强大、绝对正义的。
罗淼的父亲实实在在地告诉年幼的罗淼：邪不胜正。
这一切都变了。
父亲阖眼那瞬间，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少年时期的罗淼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——邪不胜正，是真的吗？
他想不明白。
可父亲的身影深扎于他的脑海中，被岁月侵蚀得模模糊糊，却顽固地立在那里，坚定而倔强。
罗淼始终相信，所有的正义、美好、与爱。都不应该被辜负。

这样的观念伴随着罗淼成长。
过分的理想主义，顽固得荒唐可笑。
可罗淼始终坚信。
他自己就是正义最忠诚的信徒。


真的加入刑警队以后，罗淼不止一次嘲讽自己的天真，笃定的一切被罪恶无数次颠覆，又零零散散坚定无比地拼凑回去，相信的愈发深厚，笃定的更加笃定。
赤诚无比的心脏与热血，从来都鲜活滚烫。


2.


唐川没有听罗淼说起过家人，而他本人对于家这个概念，淡泊得近乎无物。
唐川的家，在他尚未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分崩离析，散的彻底。
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，从小跟着外婆长大，有关于父母的记忆，就是每月发来的大笔生活费，还有外婆离世后，一幢空荡荡的，毫无人气的别墅。
唐川自幼生活优渥，从电视里看来的人情世故让他比同龄人更加成熟，他还小，就知道要把衬衫扎进裤子，把领子翻得整齐，在吃饭的时候不把油水溅到衣服上。
他从小就毫无破绽，完美，又孤独。
外婆这个角色在唐川的生命里占了很大的比重，他对于这个世界所有美好的认知，几乎全部来源于外婆。
是外婆告诉他温柔与爱，告诉他这世界是美好又温暖的。
什么人世薄凉，罪恶阴暗，人性本恶，她从来没有对唐川提起。
这些事情，世界会告诉唐川。
唐川有很多时候觉得自己是个盲人，身处黑暗，却偏偏贪看远道的光。


和罗淼初遇，唐川惊异于罗淼过分纯粹的赤忱。
那样朝气蓬勃的青年，眼里闪着耀目的光，慌乱地问他，教室在哪里。
那个时候，罗淼眼里的光照在唐川心口，明亮温暖，似乎是这世界全部美好的模样。
唐川从来相信美好，而这次，活在凉薄世事里的人，终于见到了光。

后来的后来，唐川总是想起罗淼和他第一次视线相交，想起来他眼睛里澄亮的光。
每次想起，那些在黑暗里飘摇的心，在人性里的所有不确定因素，总能找到一个笃定的方向——

罗淼。
罗淼。


第一次听罗淼提起他的家人，是某次庆功宴罗淼被灌得烂醉，瘫在唐川身上，热气和酒气一起粘住唐川裸露在外的皮肤。
他的嘴唇贴着唐川颈侧，嗫嚅着什么。
唐川在出租车上侧耳去听，听见罗淼带着厚重的鼻音，眼角红了一片。
罗淼说：“爸爸。”

罗淼哭了。

到家之后唐川把罗淼放在床上，出去给他倒一杯热水。
回来的时候罗淼睁大眼睛，盯着天花板看。
唐川进门，他就转头看唐川，酩酊姿态已经去了大半，眼里亮晶晶的，还有泪光。
唐川把热水放在床头柜，坐在床边，用拇指揩去罗淼眼角的泪痕。
罗淼终是忍不住，哽咽。
“我梦见父亲了。”
唐川轻声应他，明白这时候罗淼需要倾诉。
“我七岁，父亲就去世了。他死在我面前，被仇人硬生生捅死。”
唐川从来不知道罗淼有一段这样的过去，伸手探入被窝，找到罗淼的手，用力握住。
罗淼更用力地回握他。
“报考刑警学院，我妈狠狠打了我一顿，一边打，一边哭，哭得撕心裂肺，质问我要是我出事了该让她怎么活。”
“最后她还是让你去了。”
“是。我在她房间外面跪了一个晚上，她第二天早上就松了口。”
罗淼翻身抱住唐川，吸吸鼻子，闷闷地说，她总是理解我的。

唐川张嘴想说些什么，却发现自己竟然词穷至无话可说。
他不明白。
母爱或是家庭，唐川没有过。
他的人生里唯一有关亲情的人物就是外婆，可外婆在他还是少年时期就已故去，留给他的只有日渐模糊的记忆，和对美善的笃定。
所以关于罗淼的伤痛，唐川不能明白。
他没有办法安慰罗淼。

罗淼注意到唐川的沉默，轻声询问。
“唐老师？”
唐川换个姿势，在罗淼身边躺下，枕着罗淼的手臂，低头蹭一蹭他。
“找个时间，去看看阿姨吧。”


3.


罗淼和唐川决定对罗淼的母亲出柜。
两个人都非常紧张，罗淼给母亲打电话的时候手都是抖的。
他说挺久没回家了，回去吃个饭。
跟母亲闲扯到快挂电话，罗淼才提起，自己要带一个朋友回家。
母亲在电话那头欣喜地问是不是女朋友。
罗淼胸口发闷。
“……不是。”
母亲沉默了几秒，又笑笑，说没事，没事。

挂电话的前一秒，罗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。
他听见母亲发出一声呜咽。


和唐川一起回家的时候是工作日，罗淼调休，有那么几天的清闲时间。
唐川也紧张，但他不说。
他只是在路上不停地碎碎念。
从他不知道哪里看到的奇怪电视剧里的恐怖岳母开始讲起，话题越扯越远，罗淼忙着开车，根本接不上唐川的话。
在罗淼家门前最后一个红灯，罗淼忍无可忍，倾身飞快地吻了唐川一下。
唐川这时候正开始讲薛定谔。
终于让唐川安静下来，罗淼清清嗓子，握住唐川的手。
“别紧张，我妈没那么可怕。”
唐川难得被噎住，嘴巴张开又合上，最终一言不发。
罗淼顺毛成功，在心里比了个耶。


说不紧张是假的。
两个人站在家门前，唐川问要不要提前拨好120以免把阿姨吓昏过去。
罗淼颤巍巍地敲门，抓过唐川的手，又被唐川挣开。
罗淼又去抓，唐川又躲开。
罗淼再抓，唐川——
门开了。

唐川内心几乎是崩溃的。


空气仿佛凝成硬块在三人中间。
沉默可怕极了，却远不如唐川预料的那么可怕。
罗淼的母亲把视线停在两人紧握的手上，眼睛一下就红了，眼泪蓄在眼里，半天也没有掉下来一滴。
最后罗淼张嘴准备说些什么，就听见阿姨轻声地问了一句。
“淼啊，这是你的，男朋友吗？”
阿姨的反应简直太出乎两个人的预料，三个人又沉默一会，罗淼才点点头，说是的，他姓唐，叫唐川，物理教授，是我们队里的顾问。
阿姨最终还是哭了，但只是拿手背抹去眼泪，把罗淼和唐川让进门。

两个人紧握的手在换鞋的时候才放开。
两人手心都全是汗，手掌红红的，也说不清刚才究竟是谁握得更紧一点。
罗淼的母亲等他们换好鞋，通红的眼睛弯出温暖的弧度。
“你们去客厅坐一会，菜都做好了，我再热热。”
两个人乖乖按指示坐在沙发上，听着厨房里的响声。
罗淼侧过身问唐川，如果是他的妈妈会怎样。
唐川笑两声，说，如果是自己的母亲，会拿着菜刀以死相逼，让罗淼离开自己，然后给自己安排一场又一场的相亲。
唐川说话的时候盯着罗淼看，眼里的神色让罗淼信以为真。他被这样的难度吓到，张嘴又闭嘴，没挤出半句话。
唐川被罗淼紧张样逗笑，转过头不再看罗淼。

“骗你的，我从来没见过我母亲，她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。”
唐川并不为此而悲伤，他也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公平，有什么可难过的。
只是罗淼眼里的悲伤让他难过起来。

这时候罗淼的母亲剥好一个小橘子，递到唐川眼前。
唐川心里被什么使劲拧了一下，睁大眼睛看着罗淼的母亲，迟疑地接过那个成色漂亮的橘子。
“阿，阿姨。”
罗淼的母亲微笑着看他，说橘子才买的，你尝尝甜不甜。
唐川鼻头有点发酸，眼眶有些胀。

原来，这就是母亲呀。
这就是家呀。


罗淼母亲接受的速度实在超乎两人想象，之前做好的所有思想准备都多余，三个人同桌吃饭，尴尬无言。
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。
最后罗淼捡了一些有意思的案子说给母亲，顺便提了唐川对他的帮助。
罗淼讲话的时候，唐川就笑着看他。
这些案件他们都共同参与。
他们相伴着，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。

吃完了饭，罗淼接到电话说要加班，唐川看他眉头拧起来也跟着揪心。
“好，我现在和唐老师过去。”
两个人几乎同步地，带着愧疚看唐川的母亲。
阿姨把鬓边的白发挽到耳后，摇摇头说，没事，你们快去吧。
他们也耽误不得，迅速收拾东西。
走到门口换好鞋以后，罗淼弯下腰抱住母亲。
“淼啊，你要注意安全。”
罗淼哽住，说好，一定。

唐川站在一边，有点尴尬，等罗淼放开母亲的时候就准备走。
却被罗淼母亲拉住，使劲抱了抱。
“你们有时间就回来看看，家里有两个那么帅的儿子，我可要拿去好好炫耀。”
唐川怔怔回抱，终于忍不住，酸着鼻头落下眼泪来。

儿子。

原来这就是母亲呀。
那么温柔，那么美好。


4.


那是罗淼重伤住院的时候。
罗淼自然是费尽心思瞒住母亲，可那次伤势实在凶险，子弹就在他心脏附近。
曹伟太担心，还是悄悄告诉了阿姨。
罗淼的母亲赶到医院的时候是深夜，听说罗淼还没有醒过来，就想去病房里看看他。
打听到房间以后罗淼的母亲安静地走到单人病房门口，一间一间看过去。
她看见罗淼了。
罗淼旁边，坐着一个男人。
男人戴眼镜，低头看着电脑，头发垂下来一绺，眼镜反光，罗淼的母亲看不清楚他的样子。
她想推门进去，就听见罗淼醒了。

两人说了些什么，可是声音太小太低，她听不清楚，四下太暗，只能隐约看见男人关掉电脑坐到罗淼床边。
“唐川——”
“你他妈差点死了！”
男人的声音突然大起来，带着恐惧与痛苦，不安极了。

罗淼的母亲最终还是没有推门进去。
她在病房外的小窗口，看见罗淼摘掉男人的眼镜，压住男人的后颈，吻了他。

那个瞬间罗淼的母亲觉得头昏脑胀，差点喘不上气。
这有悖于道德，有悖于伦理。
他们都是男人！

罗淼母亲的手放在门把上紧紧握住，她想自己应该进去，应该让罗淼醒醒，认识到自己在做什么。


罗淼和男人接了一个短暂的吻，两个人贴近对视着，随后男人又捧住罗淼的脸，两个人更加深情用力地吻在一起。

罗淼母亲的手，最终松开。

这有悖于她的伦理道德。
可罗淼是她的孩子呀。


接到罗淼电话电话说要回家看看的时候，罗淼的母亲心里隐隐不安。
最后罗淼才终于提到要带一个朋友回家吃饭。
她心里抱有一丝侥幸，问罗淼是不是女朋友。
罗淼沉默几秒，说不是。

最后一丝希望落空。
她忍不住，挂掉电话哭出声。


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，开门看见两人紧握的手，罗淼的母亲还是控制不住眼里的泪。
这一天最终还是来了。
她问罗淼，这是不是他的男朋友。
她听见罗淼给她介绍，介绍唐川。
唐川。
听起来是个乖孩子。

她把两人让进客厅，转身去厨房热菜。
出来听见唐川跟罗淼说自己的母亲，她想，那可真是位彪悍的女子。
她悄悄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，慢慢剥起来。
随后她却听见唐川很轻地说一句——
“骗你的，我从来没见过我母亲，她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。”

她靠近客厅，看见罗淼眼里的心疼，看见唐川望向远处的视线，叹了口气，走进客厅。

罗淼的母亲把剥好的橘子递到唐川眼前。
她从唐川眼里看见慌乱和欣喜。

唐川。

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。


吃饭的时候罗淼一直在试图活跃气氛，捡了一些听上去有趣又不危险的案子讲出来，每件事里唐川都以不低的频率出现。
唐川就认真听着，尽管那是他们共同经历的事情。
罗淼语气里透露着不自觉的孩子气，带着有些可笑的，纯粹的赤诚。
可唐川就那样认真温柔地看着罗淼，包容住罗淼所有的热血。

是个温柔的孩子。


她想，自己从前努力保护的，罗淼那份热忱与孤勇，总算是有人代替，总算是有人接手。
她可以放心了。

毕竟他们是那么温柔的人。
温柔的人，应该被这世界温柔以待。


5.


以滑稽姿态
我奔过城与城
奔过梦与梦
奔向你

——《糟糕情书》

全文完

2017.11.11
馒头

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


光棍节快乐！
写得不好
就像歌词里说的那样

“其实这是封糟糕情书
行间语句错乱
神游之间拼凑思路
它铺张赘述
毫无可取之处
可慧心如你
能懂吧”

有很多想写出来的都没交代清楚
给我爱的淼川和你们

以后还会更新两个系列的日常

写得不好
再一次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